霹雳女娃

听了黄亮的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起看着黄亮，只有晶晶沉着脸。
　　“你会不会搞错了？”瑶瑶揉着惺忪的眼睛，晃着手上的东西说，“陈正是个人，这是个项链啊！”
　　听了这话，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很想把手从放了一夜的包里抽出来，随便捡个什么东西砸死他算了。
　　“给我，快给我！”黄亮喊着，从瑶瑶手上接过项链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没错，这就是陈正的东西，他肯定来过这里。”
　　就在他翻转项链上缀着的子弹的时候，我一瞥眼，好像看到子弹上也刻着一个古怪的脸，似乎与《幽冥指掌图》上刻的十分相似，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也不敢肯定。
　　看着黄亮将项链收进包里，相爷扯了扯瑶瑶，问他晚上看到什么没有，毕竟他当值。瑶瑶则说，昨晚没睡够，被晶晶叫起来以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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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表，从睡觉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6个小时，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一小时一个人来轮，瑶瑶排第三个；如果真是陈正打开的洞口，就打算半个小时后瑶瑶才睡着，那他进去两个多小时了两个多小时至今没有出来，要是他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那这个洞不是一般的深。
　　不论怎么讲，我们这一队人路子太野了，一个大活人在面前弄出这么大个洞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实在说不过去。
　　我朝晶晶看过去，只见她正目无表情地用手盘弄着自己的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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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亮几下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抬腿就走。我赶忙叫住他，问他去哪里。
　　他转过身来说：“我兄弟去了精惧国，你说我去哪？”
　　“这里面是个国家？”瑶瑶惊奇地问。
　　黄亮摇了摇头说，精惧国遗址应该在神堂湾里，这个地方是王宫。
　　王宫不在王国里还好说，建在山洞里这点我就不太想得通了。刚要多问几句，黄亮已经走到了洞口，转过身来看了看头顶的悬崖轻蔑地说：“问别的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没了我你们几块料绝对上不去这神堂湾。”
　　这话说得绝对没错，采访我在行，爬山我肯定不行。
　　于是，我也起身跟着向洞里走，晶晶跟在我身旁，瑶瑶等几个人也打开头上的探灯，紧随在我身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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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灯这东西，在城市里或者有其他光源的矿井下还有点用，但如果陷入一片黑暗里，头顶的光亮就明显不够用了，只能照到前方一小片地方，无法看到洞里的全景。
　　黄亮前进的速度极慢，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放在包里，几乎贴着他慢慢往前挪。
　　瑶瑶也跟在我后面，不停地向四处看，他头顶上的光柱也到处晃动，惹得我极为心烦。
　　走了一会，瑶瑶突然贴着我的耳朵说：“毛哥，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听了这话，我吓了一跳。
　　说实话，我从走进这个洞开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只不过精力全集中在脚下，没有过多去想这个究竟是为什么。经瑶瑶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不太对劲。我不想影响其他人的情绪，尤其有女性在旁边更加不能示弱，于是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瑶瑶让他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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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蹭了一段时间，我只感觉这洞似乎没有尽头，就见前面的黄亮踉跄了一下，跟着脚下一阵响动。
　　我们都停了下来，看着黄亮则低身在地上摸索。
　　过了一会，黄亮捡起一根什么东西放在头前仔细看，我也探过身去观察，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根粗木棒，只不过头顶的灯光晃动得厉害，没法看清楚。
　　黄亮将木棒的一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掏出打火机噌地一声点着了——明亮的火光一下子把我们周边照亮了。
　　“火把？”我又高兴又惊奇，有了亮光固然好，但如果这个也是精惧古国的遗物，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精惧古国的东西，这气味闻着像是煤油。”黄亮说。
　　“可能是陈正用剩下的吧!”瑶瑶说。
　　黄亮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带煤油，陈正也不知道怎么做火把，看样子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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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火把的光亮，我们得以看到洞里的大致情形。
　　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看来像一条通道，大致可供两到三人并行，如果非要说是王宫殿前的大道也行；只不过这条大道并没有进行“精装修”，包括脚下稍稍向上的宽阔的阶梯，都是依照山洞的原始形态略微打造而成——看来精惧古国的生产力十分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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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听一旁的晶晶张口说：“毛……”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别叫毛毛，也别喊毛毛哥，跟瑶瑶一样叫我毛哥就行，实在喊不出口按原来的叫破毛也行。”
　　我放开手示意她继续讲下去，晶晶愣了一下，指着一旁的洞壁上说：“你看这些人是不是很奇怪！”
　　顺着她的手，我看到一旁的石壁上刻着一幅壁画——说是壁画，其实也就是类似历史教科书上看到的原始石刻差不多——上面用利器划出了一个简单的人形，身体和四肢较为简陋，显得动作不太自然；不过五官倒是刻得十分用心，凶狠的眼睛和嘴角的笑容和在一起，就如同我在龙川坟地里看到的“瑶瑶”一模一样。
　　我感到心里不安，转头去看瑶瑶，却发现原来这样的壁画远不止一个，在两旁的山壁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刻着这么一个形容相貌相似的人
　　难道说，我刚才感觉极度不安的注视，就来自身旁这些石刻？
　　还没等我想明白，黄亮已经在前面开路了，瑶瑶也推着我说不要一路上总发呆，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瞪了他一眼，只好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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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火把照明，前进的速度快了很多。
　　黄亮在前面大步流星，我们跟着几乎是一路小跑，这段路走得十分顺利，除了阶梯跨度开始变大以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很快，阶梯走到了尽头，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三个并排的洞口。
　　“走哪一个？”黄亮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问，其他人也都望着我。
　　我想了想说：“听老人们常念叨大道直行，古人也讲究取中庸之道，我认为王宫大殿肯定是曲中求直，当然是走中间！”
　　“是吗？”黄亮迟疑地问。
　　我点了点头。
　　瑶瑶轻轻拍了我一下赞叹道：“有文化就是他妈不同。”
　　我没作声，其实刚才说的话都是扯淡，我是看火把晃动的方向发现中间的风大，依据在爷爷墓里的经验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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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亮打着火把率先走了进去，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跟在后面，暗自祈祷不要出错。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往里走了几分钟，就听到洞里远处的黑暗中一阵轻轻地嚓嚓声作响。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敢稍稍挪动。
　　这嚓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听上去就像有一条巨大的蜈蚣正快速地向着我们爬动。我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都面面相觑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一只大约有拇指粗细的黑色圆形小虫出现在了火把的照明范围之内。还没等我看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就看到它身后成群的虫子争先恐后地涌现。
　　走在队伍最后的天意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拔腿狂奔，黄亮也转过身来拼命推我。所有的人都开始向洞口处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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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为伍，五个成群；人一旦成群，在危急关头最为盲目——所有人都跟着天意头上的亮光，慌不择路地跑。
　　我拉着晶晶，眼看着前面天意的灯光往右一闪，也跟着冲了过去，可是没跑多远就看到瑶瑶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刻着无数怪异花纹的石门前挤作一团。
　　没路了？我大吃一惊，这真是天亡我也。
　　黄亮也跟着跑了进来，一把撞在我身上才停了下来，看到了眼前的情况大声叫骂，冲过去用身体朝石门撞。瑶瑶和天意也反应了过来，帮着一起用力朝里顶。不过，无论他们多用力，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身后那密密麻麻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我只觉得头顶和脚心冒汗，双手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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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石门前天意脸色惨白在几乎绝望的表情，我突然觉得石门上的花纹图案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个时候容不得细想，我冲过去一把拉开天意，伸出三个指头顺着一处发散型的花纹往下快速地摸索。很快，我的手指触到了什么可以活动的东西。我心里一动，三个指头同时用力向下按，就听咔嚓一声，石门从中间打开。
　　“我居然知道怎么开这机关？”这时，虫子爬行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所有的人都鱼贯而入，而我却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门里的瑶瑶似乎在向我喊着什么，并且不断地做手势，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反应。
　　不知道是谁拉了我一把，我这才跌跌撞撞地跟了进去。
　　身后天意和黄亮在两边同时用力，“轰”的一声石门落下。
　　不过，这时已经有几个虫子顺着我的裤腿爬了上来，其中一个甚至趴到了我脖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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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下剧痛传来，我啊了一声，这才清醒。伸手到脖子后面摸索，才感觉到这虫子已经钻进了我的皮肉里，外面仅剩下一小截身体，我感觉这玩意不断蠕动似乎还在往里钻。
　　我咬着牙用力往外拔，却怎么也扯不出来，而且越扯越痛。
　　“别扯！”一旁的晶晶，拉住我的手让我坐下，从包里取出酒精滴在虫子外露的部分上。很快虫子蠕动的感觉消失了，晶晶轻轻捏着往外一拉，虫子就掉了下来。瑶瑶抬脚就把那虫子踩了个稀巴烂，地上留下了一团血迹。
　　“这是可能是蜱虫，不能生拔的。”晶晶取出其余的蜱虫后说。
　　我捂着伤口，呲着牙忍着痛，就看到一旁黄亮正奇怪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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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毛哥，你妹的还留了一手，你什么时候学会开锁的？”瑶瑶趁机打趣地询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刚刚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我只能解释为误打误撞。看到我这个反应，其他人也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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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个空档，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如果说刚刚我们进来的通道是毛坯房，这个像前方延伸的洞就完全是豪华装修了——不但洞壁被凿击得十分光滑，就连地面上也铺上了大块的石砖，感觉上像是通入王宫内院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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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陈正不在，我再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黄亮一边笑着看着我，一边阴测测地说，“传说，精惧古国的国王虽然统治着这个国家，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因为他是王国的神；传说讲，普通的百姓包括王公大臣只要擅入王宫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只有经过挑选的人，净化成神的仆人后才有资格见到他，而从此就不再在凡间露面了。”
　　说着，他将火把交到我手上，对着前方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问我道：“毛哥，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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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故事，我如坠五里云雾。但我明白火把交到我手上，这是要我领路，也就是再次对我的不信任。
　　我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晶晶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
　　我没说什么，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大步朝前走去。
　　耳听到晶晶跟上来了，我却故意加快脚步，几乎小跑着往前走。
　　这时，相爷在后面喊了一声：“慢点！”
　　我刚要出言讽刺，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摔进了地上的一个空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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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这一下摔得不轻，刚才被虫咬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刚想爬起来，却看到对面不远处坐着一个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走了一路我反复思量却不知道原来我们几个当中的鬼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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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吗？”火把摔在一旁，光亮弱了很多；黑暗中的人影我看得不是很真切，其实并不能说那人就是坐着的。刚刚摔下来时一切的判断，仅是凭第一印象。
　　现在来看，这人身体斜靠在一块石头上，看样子似乎是累坏了正在休息。不过，就当这人刚刚印入眼帘时，我就觉得一种无法名状的熟悉。
　　调整了一下头上的探灯——对面的人身穿着深色紧身登山服、扎着马尾辫、腰里系着携行包，一张容貌清秀而熟悉的脸正歪搭在手臂上——是她，就是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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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晶晶双目微睁，似乎马上要入睡一般；如果不是看到她脸色发青，我几乎就认为对面的人还活着。
　　不过，这人的身上的登山服破了很多洞，露出的皮肤上留着数排让人触目惊心的洞。这下我彻底明白了，她十有八九也是让被蜱虫群追赶，失足掉入洞里，无路可退最终被吸干了血，这才留下一副满脸倦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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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眼花，也没有臆想症，那么几乎就能确定晶晶已经死了；那么一路跟着我过来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难不成真的是……鬼魂？那为什么她又要救我呢？这尸体连尸斑都没有，到底死了多久？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各种问题。
　　“毛哥！毛哥！你怎么样了？”这时，头顶上方传来瑶瑶的呼喊声，晶晶也在洞口不断喊话。
　　听着晶晶的声音，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槐树下大人们常讲的故事，说自杀而死的鬼很恶毒，因为无法往生极乐，往往要引人进入圈套害死；这些鬼魂中尤以而因割脉而死，全身鲜血流尽的鬼心肠最毒辣——因为魂魄被封住，怨气也最重，害人手法更残酷。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这些说法是真的，那么晶晶当初救我可能只是圈套的一个部分，之所以我们还活着，那是可能是因为还没到她认为最惨的时候。